在一个阳光灿烂的初春,我收到了一份礼物。

 那是一只灵动的鸟儿,有着漆黑的喙、褐色的羽,煽动翅膀时露出白色的胸,展露着一些美好的体态。它细若无骨的足落在精致笼中的横杆上,托起它显得有些庞大的身躯,人们唤它夜莺。

 有人说,夜莺是从童话的国度飞来这里的,他们将夜莺与玫瑰的故事讲给我听。尚且年幼的我不懂这故事的含义,只知道夜莺的歌声感天动地,便迫不及待地围在关着夜莺的笼子,期待它能为我唱上一曲。可夜莺不肯为我唱,它在笼子里不安地晃动,在横杆上跳跃。

 我说:“夜莺啊,你为什么不愿意唱呢?唱一曲吧,唱一曲吧,让我听听你美丽的歌喉。”但夜莺并未回答我,依旧在笼中不安地跳动,它的羽毛颤抖着。

 孩子的兴趣总是短暂的,我很快便遗忘了这只不愿意唱歌的夜莺,转而去拨弄领居家的花草了。

 可是每当到了夜晚,我又时常能听到夜莺哀婉的歌唱,但听上去并不像故事中曾经写到的欢快温柔声音。于是我背着母亲,偷偷从窗户爬出去看被关在笼中的夜莺。只见它仰着脖子,看着远处被遮盖在阴影下的山峦,或许它想要的舞台在更远的地方。

 于是我常常去看它,瞒着家里人,听它唱悲伤的歌,似乎永远唱不腻,同样的腔调却生出了千万种变化。我想到了大人们曾经给我讲过的故事,在玫瑰的尖刺刺穿夜莺的胸膛时,它是否如现在所唱的歌一般悲伤呢?

 终于,在某个晴朗的夏夜,我打开了锁住夜莺的笼子。它在笼中愣了几秒,挥了挥精巧的翅膀,试探性地离开了困住它的囚笼,随后振振翅,在空中盘旋几圈离开了。

 后来,我在图书室里翻到了一本旧书,讲的大概是一些我不太明白的动物习性。书中说,夜莺是一种很脆弱的鸟类,尤其是家养的夜莺,倘若将它们直接放归大自然,大抵是活不了多久的。

 那么,被我放走的那只夜莺现在如何了?一时间我竟然不知道放走它究竟是对是错。夜莺在夜晚的歌声永不停歇,它是否也与其他夜莺一起歌唱呢?